砥砺前行18年,一个养老建筑设计师的纠结与梦想
2020.10.16
2020年,是邸威从事养老建筑设计的第18个年头,从一个“小白”成长为一名“高级建筑师”,现在是北京米兰体育建筑设计股份有限公司康养产业事业部总经理。
他曾主导设计了:椿萱茂、首厚大家、燕达金色年华养护中心、华润南宁悦年华康养社区、万科随园、合众优年等多个行业标杆型养老项目,形成了“系统化养老建设环境设计理论体系”,并先后参与或主持多项国家、企业养老设施设计标准的编制工作。他说:“我为什么能坚持这么多时间,一个可能是作为一个职业设计师的职业操守,也就是本身的责任心,但是更多的,我认为是一种情怀。养老这东西其实我认为是越做越上瘾的。”
2020年9月的第一个周五,已经中午12点半,邸威还在开会,如果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1点进行电话访谈,那么是连午饭都来不及吃的,于是我们把时间顺延到了2点。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于邸威而言,是家常便饭。
下午2点,我们准时接通了电话,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电话中的邸威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反而,整个2小时的访谈,都充满了幽默、智慧,与对行业的热情。
图:邸威职业生涯里参与的第一个养老项目——北京东方太阳城
邸威一开始进入养老项目的设计领域纯粹是机缘巧合。
当时是2002年,邸威刚刚毕业于大连理工大学的建筑系,就进入北京米兰体育建筑设计股份有限公司实习,所接触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养老项目——北京东方太阳城,这是中国最早的养老社区之一,官方称为“活力成人社区(AAC)”,而维拓完全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把这份工作交给他。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邸威发现当他做得越多,越去了解中国老年人的生活现状、社会现状、以及当年或者现在的老年人居住环境,使命感就会更多一分。但是仅仅有使命感,却不足以支撑邸威在养老建筑设计领域18年的坚持。
支撑这一份坚持的,更多的是一种情怀。
他说:“养老这东西其实是越做,越会上瘾。因为它是真正能够实现我们设计师在学校里边,老师在不断灌输的理念——空间是人行为的载体,无论做物理空间,还是做建筑设计,其实都是为了实现人的行为,甚至是引导人的行为。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除了养老之外,比如说大型的商业建筑、普适的通用型住宅,其实都没有养老这么有针对性,也都没有养老这么有意思,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所以当你了解得越深,做得越多,就会发现越多的问题,你可能就越觉得有必要做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都在坚持的原因,不仅是我一个人,我认为业内有一批人,都是这样的。”
在设计中,往往是这些更高层面需求方的差异化需求是决定设计的底层逻辑;因此,如果大家都互不交圈,那么设计出的项目肯定不完整。
邸威的团队做过一个北京A61机构型养老设施用地上的项目:政府希望做成一个养老项目,并在政策方面,要求自持,运营20年以上,可能因为这个政策,项目开发商的整个项目就得全赔;但开发商却又希望盈利,因此,政府和开发商的诉求是相矛盾的;同时,运营还有提高公寓户数,集中服务人员的服务效率,提高安全性等诉求。
各方诉求都不同,而且还有互相矛盾的可能,甚至互相不能理解。这时,就要求养老建筑设计师去平衡。如果互相矛盾的需求无法被平衡,做出来的项目大家都用得不舒服,都认为没有达到自己最大化的诉求,那么这个项目必然是失败的。
而这仅仅是外部的部分需求方的诉求,但是,对内的每一个养老项目在设计过程中,平均会涉及12~15个设计专业,包括建筑设计、土建、精装、景观、照明、智能化、导视标识等;而这些已经细分的设计专业又会继续细分,比如精装,又分软装和硬装。
而养老项目不是传统项目,可以先做完土建,再去做精装,最后是室外园林;相反,如果需要做一个平衡效果和使用需求的优质项目,各个专业在过程中应该是并行的,但各专业又会有许多交叉。比如:室内和室外的园林景观应该是有互动的,因为坐在室内的老人渴望看见什么样的场景,这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可是,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沟通和设计管理,所有专业都是不交圈的。
因此,在邸威看来,一个优秀的养老建筑设计师,应该是一个像IT行业里的产品经理的角色:
这个设计师,既对设计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也能了解其它的领域,至少能够和其它领域的专家去沟通,使大家在同一个频道上理解对方的诉求。
邸威也强调:这种有综合性的判断和平衡能力的项目经理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团队。如果没有这样的团队,没有这样的人,没有这样的沟通和协调的机制、工作方法、思考方法,他觉得任何一个项目可能到最后都是会有缺陷的,在运营上也是会有遗憾的。
而,这种拥有宏观视角的个人或者团队正是整个养老行业中所缺乏的。
正是因为邸威的这种执着的设计理念,他对设计师的要求就是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翻译。设计师将不同维度的需求翻译成大家都能够看得懂的房子,而在这个相对舒适的物理空间中,大家能够互相交流。因此,从这个层面上讲,设计师首先要有一个宏观的视角,他们至少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并最终能和各行业的人在一个相对对等的平台上沟通。
但是,邸威也承认,要培养一个具有宏观视角的设计师是相当不容易的,一方面因为要想让一个设计师在短时间内理解养老院院长等需求方花费5年、甚至20年才积累起来的经验,是完全不可能的;另一方面由于不同养老院的院长、投资方对养老建筑的理解都各自不同,因此,对养老设计的需求没有一个通用标准。因此,与其花费大量精力去培养一两个具有宏观视角的设计师,不如要求设计师学会问问题,通过问问题来了解对方的诉求。
而,这也是邸威所在的维拓设计,自2001年开始承接各类养老项目的将近20年间,所努力要解决的问题。维拓设计通过软件、问卷、以及大数据等各种技术手段,搭建了一个高效协同工作的沟通平台。
这个协同工作的沟通平台包含一个按“需求方”维度进行归类的200多项问题的清单,使用运营方、政策制定方等需求方听得懂的语言,实现“设计师通过询问清单里的问题,就能完成投资、运营、营销、成本、设计、工程等多方的需求汇总与平衡”的情景,最终形成“以设计为归口”的团队高效沟通模式,减少矛盾的产生,并形成多方认可的“设计任务书”,通过设计语言实现“需求”的空间解读。
因此,这个平台能够用简化的标准化问题清单,实现对各需求方个性化需求的解读,并最终完成符合多方需求的个性化项目设计。
图:米兰体育康养产业产品线的高效管理模式概念图
平台的问题清单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动态变化的。
一开始清单里的问题依旧是站在设计的视角,后来发现设计视角的语言没法实现跨领域沟通,就改变问问题的方式,使之变成沟通对象能够理解的语言。
比如最开始会去问养老院的院长“需要多大面积的餐厅?”,但是“面积大小”实际上是设计师的语言,院长确对“面积”这一空间名词没有概念;于是后来就把“面积大小”换成院长能听得懂的语言,比如“您对机构老人就餐率的预估是多少?”、“您项目的供餐方式是什么?”这样一来,设计师就能够依据院长提的条件,去帮院长翻译他需要的平米数的餐厅。
除了问题的语言更加直白以外,问题的数量和种类也会随着行业变化而动态变化。比如:养老政策时刻在变化,因此与政策相关的问题也会随时更新;而有的问题大家一开始会有各自的不同看法和见解,但是随着这个行业的发展,有些问题反倒会被大家统一认识,这些问题就不需要问了。
邸威的团队基本上每月都会对问题清单更新一次,且更新工作已经持续了3年,对问题清单至少进行了36次调整。同时,问题清单的调整,并不是一个人来完成,而是由一个团队来完成。正是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使得邸威的团队能够设计出一个又一个精良的养老项目。
尽管邸威在工作中是近乎严苛的,但是他却会用他工作中遇见的丰富案例将晦涩难懂的设计专业知识转化为简单易懂的大白话,使每一个外行人对养老建筑设计有个较为基础的理解。
以下便是邸威对于一些专业问题的解答。
邸威:改造项目是非常复杂的,因此如果能在前端解决一些基本性的问题,对于项目未来的整体设计、建造、以及运营,可能都会相对变得比较顺畅。我觉得选择与养老服务功能类似的建筑会比较适合改造。养老本质上是“居住+服务”,所以酒店、公寓这类会比较适合改造,因为他的原始建筑空间是为服务和居住来建的。
邸威:这么说不客观。比如拿酒店举例,酒店是“服务+居住”,但是酒店的客人和未来养老项目的老人,完全是两类人,比如说:
二者的居住时长差距很大:酒店的客人只居住两三天,最长的一周等,他的居住时长就很短暂,但是养老项目的老人到项目里来居住,可能是两三年、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所以时间维度上就有很大差异。因此,酒店可以做成标准间,尽管面积小,但满足基本睡觉和工作功能就足够了;但是,养老项目不一样,无论多大空间,都必须满足相对比较完整的基本生活功能。
在原来酒店的20平米客房空间里实现衣食住行功能,包括睡觉、休闲、兴趣活动、工作、做饭、上厕所、洗澡等等,难度会变得比较大。如果加大单房面积,就意味着损失项目“套坪效”,和运营收益又密切相关,所以需要设计师去平衡和精细化地布局。
再比如酒店的收费模式和养老项目也不尽相同:酒店是租赁模式,即住一天就收一天房费,但是养老项目则采用服务费+床位租赁费的传统模式、或者采用会员制乃至挂钩保险产品等可以超售的模式。
因此,在设计策略上,酒店和养老项目会产生比较大的差异;同时,不同收费模式的养老项目之间也会有所差异,传统收费模式的养老项目更注重单项目的物理空间坪效,会员制等模式的养老项目更偏向于利用超售优势打造更据舒适性和未来延展性的空间和功能。
所以,只是说把一个原来就是“居住+服务功能”的建筑改造成一个养老项目,也许基础硬件条件、和城市周边的配套的关系等方面会有一些便利性。但是,不是说只要选原来就是“居住+服务功能”类型的建筑,就万事大吉了。而哪些酒店比较适合改造,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一事一议的判断。
图:邸威参与的酒店改造类养老项目——北京首厚大家·友谊健康社区项目内部情景
邸威:在国内,因为政策有很多变化,所以也会遇到一些比较重要的陷阱。首先第一个是周边的城市配套和社区环境,包括你选址的这栋楼,将来改成养老建筑之后,周边的居民是否对这个项目有看法,这在国内很重要,如果只把视野放在这个项目里,忽略和周边原有居民的关系,那么这个项目从天生就有问题。
另一点是这个原始建筑的建造时间,我们改造的最老的楼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最新的楼也会有10年左右的时间,那么这栋楼就会经历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所以也许这个楼一开始建造的时候,是合乎各种法规和设计标准的,但是到现在为止,可能所有的东西都不符合现行标准,新老建筑之间的差异,是直接影响改造成本的一个非常核心的关键因素。
因此,尽管有些物业,可能在外观上运营得很不错,但是它有很多隐性的东西,包括消防抗震,都是无底洞,就需要去把它改造成一个真正合规的建筑,这是需要投入很大成本的。
总结来说,在选址过程中,需要注意的有:
第一个是:建筑的原始类型;
第二个是:周边市政配套以及周边的环境影响,不管是项目对别人的影响,还是别人对项目的影响;
第三个是:建筑内部,比如说结构体系、机电设备的原始情况,还要注意建筑的原始平面形态,因为这个会影响未来的养老项目的出房率、未来功能动线的规划合理性等等;
其余的还有一些不属于设计视角的问题,比如说产权问题:有的酒店大概经营了20-30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酒店经历了很多未经审批的加建、改建,就会直接导致建筑原始情况非常不清晰,甚至有一部分加建没有产权,或者产权是有很大纠纷的,因此所有这些问题都需要设计师在输出改造方案时把它解决掉,才能够顺利地去报审、报批、建设、和运营。
图:邸威参与的合众人寿合肥健康谷综合护理楼
邸威:是不一样的。以我的理解,保险类的甲方,因为实际上销售的不是社区的硬件产品,而是保险,所以保险公司的主要利益来源不是运营,对床位、单床规模、产品品质的要求就比较高,这是因为要给保险客户未来以预期,这从目前保险企业养老项目的建设标准、和其他类型企业建设标准的差异性就能看出来。
因此,保险类企业做的养老项目需要有前瞻性,因为当下买保险的客户可能是在10年甚至是20年以后入住,所以保险公司的产品很多都是在为未来设计。
地产类的公司一般都是押金加床位费、服务费这种模式,所以对当下的效率是极其关注的。另外一个可能是地产思维比较重,他们会考虑资金的回笼速度等,所以可能对项目的成本控制非常严格,甚至我认为有时候是过于严格,牺牲了产品品质。
多数运营方因为它的长处是在运营和经营,没有过多的建设类经验,所以对设计公司的要求就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建筑设计、精装设计、和景观设计,相反他需要一个完整的设计管理体系,需要设计总包。所以每一类客户的要求都不太一样。
图:邸威参与的远洋椿萱茂·亦庄养老机构
邸威:成本控制是任何一个企业都追求的,养老项目也一样,因为养老不是一个单纯的公益性事业,它是一个产业。我觉得实现成本控制和最终效果的平衡有两个方面:
一个是企业产品体系内部的标准化。如果企业的模式探索足够成熟,探索时间足够长,就会形成在自己体系内部的一种相对固定的模式,而当企业在运营、服务、以及开发营销上有一个相对比较固定的模式后,设计和建造本身就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标准化。标准化带来的好处,第一个就是成本的节约,时间成本和建造成本都会减少。
另外一个是建议要把钱花在刀刃上,这就要求企业明白客户的真实诉求。在一个项目中,老年人的居舍实施了很少的硬件适老化设计,并不是维拓不会,相反维拓光硬件适老化的标准清单里面至少有1000多项;但是,如果把适老化清单当成一种金科玉律,实施到任何一个项目里面,都是1000多个项目,这个项目可能没有开业运营,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这个项目为什么没有实施过多的适老化设计?因为它总体定位是一个CCRC的活力型公寓,所以不需要把住在里面的老人看成病人、老人、或者残疾人。活力老人自己并不希望看到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各种扶手、安全设施、监测设备、监控设备,也不认为自己是老人,所以在这个项目里面就实施很少的适老化设计。
相反,我们的主要关注点是风险高发的安全盲点,包括厨房、卫生间,我们通过室内精装结合的装饰性和功能性都能达到的适老化设施辅具和隐性的智能化设备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如果去看那个房间,可能认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寓。
当然,同时也要考虑老人行为能力的不断降低带来新的需求,设计里就要多考虑“当下没有,而未来可能”的各类适老化辅具、设备点位的预留布局和延展可能。从时间维度上,这也是所谓“把钱花在刀刃上”的一个重要手法。
图:邸威参与的万科北京随园养老社区项目
邸威:设计只是终端,而需求方的需求则会直接影响设计方案。因此,在解决品类的设计问题上,我们坚持的是要输出综合性的解决方案,而不是输出一张设计图纸。
对外,需要兼顾政策、市场、运营等需求方的需求;对内,需要解决各个专业之间的协调问题,让空间变得更加舒适和便利,符合老年客户的使用需求和运营需求,所以设计的时候,各方因需求不同,会产生很多矛盾。大家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共同目标,但会有很多平衡的问题。因此,如果设计仅仅局限在设计视角里,实际上是做不了养老项目设计的。
以前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认为设计师只是画一张图纸,然后指导施工队把这个房子建出来就可以了,但是通过做养老,我现在理解是:
设计师是一个非常综合性的枢纽,需要用各种手段,不管是管理上、技术上,还是知识层面的广度上,需要把所有这些手段综合起来,而综合的成果就是综合解决方案,不仅仅是一张设计图纸,更不应该是一张漂亮的画而已。
邸威:首先我认为最重要的发展方向是:回归。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把老人当成一种特殊群体,认为老人是病人,是残疾人,是弱势群体,我们天然地把老年人生活居住的建筑归成了老年人建筑这种品类,然后用一系列的特意化手段去强调这种特异性,我觉得是不对的。
我认为未来的发展方向首先应该是回归到“老人还是人”,他的基础性生活需求,七情六欲,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因此,我们不要把老人当作特殊群体看,也不要把针对老人的建筑当成一种特殊类型的建筑看。首先我跟我的团队说过:要想做出一个好的老年社区,首先应该把它当成一个好的社区来做,这是第一步。
回归之后,是要把老人的特殊需求有针对性地去实施设计策略,而不是简单的到处都是无障碍卫生间,到处都是残疾人过道,到处都是扶手,这个不叫有针对性地解决。这只是给老人贴了一个残疾人标签,把老人当做这一类人,把所有的部位都用这通用化解决方式来做,这是不对的。我认为首先第一个发展趋势是回归,我们从意识形态上要有这样的认识,然后再往前看,趋势还有几点:
第一是从硬件到软件。我认为国内现在养老设施建设水平和硬件空间水平已经超过了我们曾经学习过的日本、欧美等国家。但是,空间里边的精神性东西,真正做到人文关怀和精神关怀,让空间里生活的老人有尊严,这点肯定还差得很远。
但是照搬日本、美国的经验到中国也不对,因为他们的老人和我们的老人的需求不一样,生活观点也不一样。所以这是需要我们中国设计师根据中国自己的老人,从0开始摸索,别人是教不了我们的。我觉得从硬件到软件还是需要一个相对比较漫长的过程,但是已经有一大批人在努力了。
第二是共生到共情。以前,老人聚合在一个机构或者一个社区里边,首要目标就是要让老人共同地生活,甚至再说得残酷一点,可能是让一群老人共同生存在一起,都谈不上生活。但是现在我们做项目的时候,更注重的是让脱离原有社会环境和邻里关系到一个新的机构居住的老人重新建立新的邻里关系、社交圈子,这比单纯共同生存在一起更重要,也是我们未来需要更多关心的。
第三是从物理型到智慧型养老。现在想把所有的问题全都靠钢筋混凝土来解决是不现实,也是跟不上时代的,所以需要在物理空间里融入智慧型产品和手段。比如说:以前要控制老年人的居住环境里边的灯光、色、温、照度等,会依靠一套非常复杂的系统来实现,效果也不一定好;但是,现在只需要一个飞利浦或者小米的终端产品,能把这事给完成了,这是最基本的一个例子。
另外,未来入住的老人对科技化产品的认知和操作能力上也会有提升,因此他们使用这些设备,也会得到很大的便利,不会像30后40后老人存在许多困扰,所以我们也要跟上时代,要把这些东西要植入到养老机构里。而往往是这种智慧性的东西能够对养老机构的空间环境或者是设计逻辑产生颠覆性的增效。
最后一个是最根本的:随着老人的不断变化,设计会有更多变化,但是变化是不太能预测的。我的父母可能现在需要这样的项目,但是我可能和他的想法就不一样。其实我内心里边最向往的一个养老社区是:
住的地方不用很大,但是我需要一个开放的社交空间,而且养老机构的服务并不是在伺候我吃喝拉撒,而是要能够协助我建立一个生活圈层,比如我希望我住的养老社区的户数不会很多,但是大家可能原先都是从事同一个行业的,如此一来我们能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甚至可以二次创业!
我甚至认为,未来可能会产生一种移动的养老院,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我退休之后开着房车,带着我老婆,带着我们家狗,到全世界去旅游。这个养老院甚至可以开在游轮上,开在火车上,我觉得这都是可以天马行空的。所以不同年代都不同,每一代人都会有每一代人所向往的晚年生活,所以要说未来会有什么趋势,我们只能去想象我们自己未来想做什么,然后去想象一下未来可能的养老建筑设计,但是这确实很难拿捏规律。
访谈的最后,邸威很真诚地说:在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期待,我觉得期待肯定不是一个固定化的东西。时代在变,养老也必然不断发展,而且会比其他传统行业有更快的变化,这对行业中每个人都是机遇和挑战。
希望今后能继续做一个敢于面对变化并不断探索的年轻人,也能做一个对行业有责任感和贡献的中年人,更希望能够做一个幸福的老年人。
最后,邸威希望与ABI大会各位致力于中国养老行业的同仁们,执子手,共偕老。